转载自《当今大马》:
【当今特约】唐南发
Bersih 4 已过了超过一个星期,从事前路线/形式的争议,到事后持续的网路交锋,至此我个人也应该做个较为清楚的交代。
首先必须强调,我不是Bersih 2.0委员会的成员,也没参与任何一个相关的志工组织,这篇文章仅代表我个人的看法。
但我从其他朋友那边知道不少人这次主动参加志工组织,也在网上跟进他们的工作。在伊斯兰党不动员其志工团的情况下,这些热情的年轻朋友能否挡住来自执政集团的压力,又能否应付突发事件,是我一直担心的。
庆幸的,这是一个非常成熟的集会。就算照足标准作业程序(SOP),过程中志工们的努力和付出大家有目共睹。我们可以继续辩论往后向霸权政府施压的方式,或社会运动未来应当如何转型,这些都是必要的。但以一个自1970年代以来就害怕群众示威的马来西亚来说,组织单位的领导和民间的积极参与非常令人鼓舞。
年轻人参与社运
集会的两天,我看到年轻人的尽责和纪律。虽然我对爱国,唱国歌和挥舞国旗等动作颇为淡漠,现场那种solidarity,一种学习对自己生活的人、社会和周遭环境负起责任的行为,从医务人员、纪律团队到卫生小组,还有第二天群众主动呼吁不要吹vuvuzela的表现,都让我深深感动:谁知道他们当中没有我们未来的社会和政治领袖?就算他们最终选择不参政,至少拥有了可以传承给下一代的经验和故事,正如我因为父亲曾经参加劳工党,中学一些老师参加过南洋大学的学运,而对左派政治丝毫不陌生。那是一代人留下的火种。
前阵子香港的刘细良和邝颖萱来马分享雨伞运动的经验,最触动我的是他们强调必须鼓励和支持年轻人参与社会运动。社运不仅仅是站在台上玩栋笃笑,虽然那也是传达政治信息一个有效的方式。更重要的是以自己的经验扶持和栽培年轻人,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承担与负责。
集会前后的一些争论,例如丘光耀讥笑志工们不够专业,贬低民众派传单的工作,以及州议员李政贤在未查证清楚就指责Bersih后勤组拒绝他人报效音响系统,虽经后者公开澄清仍然只选择“深表遗憾”而非道歉,也让我“深表遗憾”。
后505的民联走向
505以前,我和当时的民联追求的是新政治,即健康、开放和民主的政治文化。我对巫统和国阵的宗教/种族政治深痛恶绝,所以期待民联执政后至少能逐步铲除这些毒瘤。如今伊斯兰党在哈迪领导下已然不可寄望,但行动党一些党员或党领袖的表现是否又能让我信服?
从事评论至今超过十年,每当别人标签我亲反对党,我从来不抗议,因为我的确如此。原因就在于巫统一党独大,其将近60年的威权统治破坏了族群关系,扭曲了政治文化,极度不可取,我无法选择站在高墙那一边。
因此,巫统以至国阵对付政敌的种种龌龊手段,我都逐一批判。从安华到黄洁冰到林吉祥到潘俭伟到郭素沁,我没有不公开声援过的。上届大选前,林宏祥、庄迪澎、黄进发和我一起到文冬替黄德和邹宇晖站台,那是一场振奋人心的群众演讲,因为我感受到希望。虽然选举结果有得有失,我们毕竟看到了进步。我不敢说自己发挥了多大的作用,我珍惜的是我们曾经一起尝试改变这个国家,努力给下一代希望。
在《星洲日报》诬蔑并动用强大的宣传资源打击丘光耀的那段日子,我也曾撰文反击。虽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丘和我的政治路线和理念颇有差距,但我更不愿意看到一个相对弱势的从政者就这样被百万大报陷于不义。
我不会收回以前对这些从政者的肯定,但正如我们对执政党的委托一样,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因此,当丘光耀开始语无伦次,狂妄自大地批判身边所有人的时候,我的不安也日益强烈。的确,当他诬蔑草帽哥那一刻,我知道了也不吭声,是我胆子小,对他数十万粉丝的反扑胆怯。直到他得寸进尺,肆意攻击我的性取向,放大自己的功劳,否定别人的付出,蔑视志工,甚至不惜扭曲,把Bersih 2.0主席玛丽亚与行动党的会面说成是对方寻求他协助募款,又含沙射影要收集证据揭露某某人的过去,我清楚知道容忍是有限度的。
他号称要打倒巫统和《星洲日报》,但他所做的一切,和他声称的敌人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从性别、性取向、身材(他最爱骂罗斯玛死肥婆,奇怪台下还那么多身材丰润的人狂笑–我们的社会是这样来歧视别人的身材的吗?)、失业、抽水(又举不出例子)、熄灯、玩假的(奇怪他号召力那么强,事后也乖乖照SOP收档,没带人佔据广场?)等等,没有说理,只有谩骂。我在英国和德国总共住了11年,从没见过这样来侮辱弱势群体的社会民主主义者。
然后有了个饭局,之后他单独宣布在他人斡旋之后,将不再回应与Bersih志工们的纠纷。但这是他单方面的说辞,外人不知道究竟饭局谈了些什么?代表了谁?而志工们每次的澄清都被他辱骂回去,他也没有一声道歉。
这样,公道吗?
带动年轻人上街
我不认为Bersih2.0委员会和志工们零缺陷,但我更希望在批评之馀,也多给年轻的志工们打气支持。我之所以要介入,纯粹是因为我要让年轻人看到,只要他们的方向是对的,即使做法不完美甚至有欠缺,社会就应该鼓励扶持,甚至在他们被误解冤枉的时候,有人愿意站出来为他们讨一个公道,正如我过往以个人名义为丘光耀和其他在野党人讨公道。虽然人微言轻,但我毕竟表达了立场,无愧于心。否则,以后谁还敢淌社运或政治这潭浑水啊?大家乾脆幕后出钱默默支持算了。出了钱,也得有人愿意站出来做事啊!栋笃笑让粉丝开心,很好;正面带动年轻人上街做事,也很重要啊!
丘光耀曾在505前说过自己想当反贪委员会主席,秉公办事,还我们的政治社会一片蓝天。我当时也觉得这个志向很值得支持。但到了今天,看着他逐步犯了批评对象的种种毛病,而他的党领袖无一人出面指正,我必须弱弱地承认:当时变天不成,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不必再重复为何不能以他仅仅是一个“普通党员”待之;两年545场政治演讲,行动党社会民主学院高级讲师,粉丝页达26万人左右,所有行动党活跃的州属都去高调为领袖站台的名嘴,已经绝对不普通。
摒弃劣质政治文化
任何政党要转型,就得摒弃劣质的政治文化。1999年大选,马华公会的蔡崇继发表“站蹲论”羞辱郭素沁,结果被选民教训,从此一蹶不振;2007年,巫统的小丑议员以“月漏论”羞辱冯宝君,举国哗然,间接帮助行动党于隔年的大选中取得出色表现。
难道我们还要回到以前吗?
因此,我拒绝的不只是巫统,还有劣质的政治文化。哪个政党高层继续纵容其资深或具影响力的党员淫浸在这样的文化中,我就杯葛哪个党。
明知是螳臂挡车,蜉蝣撼树,也是我的一个态度。
2015年9月10日星期四
转型的政党,劣质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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